Ben问我：“对了，说了半天可数名词——什么叫可数名词，什么叫不可数名词？”

我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回答“可数名词可以数，不可数名词不能数”是比较愚蠢的，但这确实是我所知的全部。我只好向Ben坦白。

“嗯，你有这想法很正常。不过我问你——会数钱吗？”

“会⋯⋯可是我知道money不可数。所以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的定义肯定

不是我想的那样。”

“确实如此。其实二者之间的本质区别在于：不可数名词无限分割后，部分还能完全代表整体。”

看到我一脸困惑的表情，Ben接着说，“举个具体例子吧。你说一个肯定不可数的名词。”

“water。”

“好，现在你把water拿过来切切切切切切切切切⋯⋯”Ben边说边比划着动作，“切到还剩一小小小滴水的时候，它叫什么？”

“还叫水。”

“它能代表整体吗？”

“能。”

“但是可数名词就没有这个特性。比如你吧——‘人’肯定是可数的。我也不

多切，就从耳朵这儿切你一刀。”说着Ben拿手比了一下（我的耳根竟感到一阵凉意——可能是自己想象得太投入），“然后我左手拿着你的耳朵，右手揪着你，说‘现在有两个Bob’，可以吗？”

“不行，这时候部分就代表不了整体了。其实换句话说，不可数名词的各部分都是同质化的。我试试用这种方式判断一下啊——”由于数学里的“极限”概念学得很扎实，我迅速理解了Ben讲的，“apple可数，因为把苹果切了之后，不知道是剩下苹果皮还是苹果核，所以部分代表不了整体；food不可数，因为切完后即使剩一点点那也叫食物——部分能代表整体。”说到这儿，我突然想到了刚才money的例子，问道：“可是，钱如果被切开的话就不能代表整体了啊？你想，如果百元大钞撕得就剩一个小角儿，还怎么花？”

“哈哈！你提的问题非常好。不过注意，人类创造money这个词是在纸币出现之前。那时候用什么作一般等价物？”

“贵金属。比如中国用银子⋯⋯”一提到“银子”，我脑子里立刻冒出了它的图像。这让我顿时醒悟——“如果把银子切切切切切，最后哪怕只剩个银渣儿，它仍然叫money——部分能代表整体。”

“明白得很快嘛！再考考你，瀑布能数吗？”

“不能数吧应该⋯⋯”我开始在脑子里疯狂地切割瀑布，“不对！应该是可数的。因为瀑布不光由水组成，还有地形之类的因素。”

“很好！问题又来了——刚才说food不可数，可是你见过foods吗？”

Ben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——它们每一个都要迫使我思考，每一个都能让我知识上的漏洞暴露无遗。我努力定了定神，说：“你这么一提，好像还真见过⋯⋯”

“看个例句：Foodslikebreadsandcakesarecookedinanoven.”

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开始具备了“追求不完美”的心态，这个句子恐怕会让我直接崩溃！不但food加了s，连bread也加——bread一直是不可数的啊！

我试探着问道：“food加s是不是为了说明有很多种food？”

“语感不错！”Ben对我自己能想到这一点很高兴，“再把你的结论细化一些。

首先，可数名词的定义是什么？”

“无限分割后，部分无法代表整体。”

“假设我现在有两盘food，一盘是鸡丁，另一盘是茄子⋯⋯”

“明白了！”我打断了Ben的话，“如果把这两盘food切了的话，也不知道最后会剩下哪一盘的一小部分。如果切剩下的是鸡丁，那它就无法代表整体中茄子的那部分！”

本文节选自外研社《像高手一样学语法》